星燈璘火

05 「好きって言うより、愛してる」






舒服的午後冬陽,暖和得令人想要好好睡上一覺。
難怪千聖君常常喜歡留在帳篷裡,原來是這樣。

真奈美在千聖不在家時偷偷闖空門…不對,她只來臨檢而已!臨檢臨檢!
原本以為會像一般家庭用的露營帳篷一樣裡面空無一物,結果被嚇一跳的反而是她。
除了營火不能搬進來外,基本生活所需一應俱全,電視、冰箱這些不在話下,更誇張的是連暖桌和洗手間都有!果然是謎之男子帳篷嗎?!
好奇的打開冰箱,裡面放著很多調味料,蔬菜,飲用水和烏龍茶,上層還放了一些魚,摸上去魚肉還很柔軟,看來剛剛千聖君還在。

(既然有時間釣魚為什麼會忘記補習!)
由開學之初至現在,逢星期一至五的下課時間,她都跟他約好要個別補習,這陣子明明很聽話來上課,怎麼今天卻失約!
真奈美決定留在這等,除非他不回來,不然一定要抓著他唸個夠!


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外面的天色也由蔚藍轉為橘黃,這帳篷的主人仍然未出現,真奈美的心情也由生氣轉為擔憂。

(千聖君到底跑到那?今天不回來嗎?)
真奈美把玩著放在暖桌上的手機,她打出十多通電話,可是他全部沒接。

(在忙嗎?)
之後他有說過家裡有事情,近日會比較忙,部份事情由沙耶香口中知道,也有部份是天十郎自己說出,多得他們的情報,她才能從中整合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(自己最喜歡的爺爺離世,同時被迫繼承家業,這種種事就算是大人的她也未必承受的住,更何況是還只是高中生的他?)
千聖君的行為還是跟平常差不多,可是他臉上偶爾會出現一抹落寞的神色。
就算口說不在意,內心還是很在意吧?

(還是等他回來好了)
陪著他又好,聊聊天也行,讓他獨自留在這裡她總是很擔心。
一個人時最容易胡思亂想,更何況他這種悶葫蘆、有事往心裡擺的人?
打定主意後,真奈美走到小廚房,拿出冰箱的材料隨意煮出幾道菜,其中包括千聖最喜歡的味噌湯。

快點回來吧…千聖君…
積累下來的疲憊加上等待的無聊時間,真奈美撐不住睡魔的呼喚,在暖桌上呼呼大睡起來。




*



「天!你吃飽的話我要回去了」
放下天十郎專用的飯桶,千聖順便脫下顏色跟他不合的粉紅色圍裙。
「哦!」
明天再見啦!千!
「嗯」
步出大門後, 千聖直接往學校方向前進。

平常這時間,他都在帳篷裡看電視,要不是今天因為天十郎專用的老廚子碰巧有事公休,他也不用被迫回到家裡,更加不會失約,害那傢伙為難。
褲袋裡的手機在四點左右響了不下十數次,他根本沒時間接電話,到稍稍能偷個空時,他才留意到時針已經往七字前進。
兩小時多,她應該已經回家吧?


回到目前的家(帳篷)門前, 他留意到裡面有微弱的聲音。
(有誰在?)
小心翼翼的拉開帳篷的「門」,驚訝的發現裡面有「人」,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
「喂!妳怎麼還在這裡?!」
「呼…呼…」
真奈美睡得很沉自然不會回答他,千聖嘆氣的走向衣櫃,拿出被子蓋在她身上。
這時,他留意到桌子上冷掉的菜,還有盛在保溫瓶內的味噌湯。
「妳這傢伙到底在搞甚麼…」
注視著真奈美臉上的青白,他感到心痛。

她留在這邊,百份之二百是擔心自己,或許早知道該回她一通電話,她就不需要留在這邊白等。
他坐在真奈美的旁邊,趴在茶几凝視她的睡顏。

早些天,他還沉浸在失去至親的傷痛中。
她由沙耶香口中知道原因,卻從來沒多口,她像隻小狗般默默地待在他身邊。
還沒來的及感受失去最重要的爺爺的傷痛,這傢伙已把他的傷痛全洗空。
這是種陌生卻又溫暖的感覺,完全跟爺爺在一起時的完全不同。
是一種是甜且酸的感覺。

今天,天十郎吩咐他回家時,他是多麼的不願意。
距離畢業只剩下不到三十多日,他能把握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,分離的時間在即,自然想多留在她身邊。
想起下午嶺、多智花和天的對話,他開始衡量事情的可能性。

『千ちゃん!愛情是需要把握的!不然像花般消散才後悔就太遲』
下午茶的時間,嶺突然心血來潮的說出一句人生道理。
『哦~哦~みっちゃん的人生哲學課要開始了』
八雲開心的拍著手。
『是在說吾嫁的事嗎?』
天十郎的亂入剛巧在千聖想要說話的時間,嶺嘆著氣的笑說:「天ちゃん完全不明白甚麼是KY」
『的確的確~』
『?』

嶺那傢伙,大概是想說告白的事吧?
告白這兩個字,寫出來很簡單,實行起來太困難!
他既不像嶺般隨時就能滿口甜言蜜語,也不像多智花般習慣撒嬌惹人注意,更加不可能像天一樣每天跟不同的人求婚。

「唉,真麻煩…」
「…千聖君?」
你回來了嗎?迷濛的張開眼,真奈美完全抓不住焦點,只隱約注意到前方有人影。
「啊呀,都快十點妳怎麼不回家?」
「咦?十點?!」
被千聖的說話嚇醒,真奈美看著手錶,的確!時針已在她睡覺期間邁向十字。
「想不到我等了快六小時」
「六小時?!」
「放學後我就來到這裡,想說你可能有事忙,可是你也沒打電話給我,我就坐著等…」
「就這樣等到現在就對吧?真是的…妳今年幾歲?」
本來意指她做事前不先想清楚後果,可是──
「快二十三」
「我不是在說這個….」
果然是一直線想法的人,唉…
「不然?」
「算啦算啦」
妳吃飯沒有?
在某程度上,這傢伙跟天是一樣的,他懶得在這話題上作任何回答,還是趕緊轉個話題比較實際。
「還沒,不過我煮了菜…啊!都冷掉了」
「味噌湯沒冷掉」
沒人在妳為什麼煮味噌湯?
「可是你說過喜歡喝不是嗎?」
春天陪他去水族館時,他曾經如是說,自此後她偶爾會在補習時帶上一瓶給他喝。
「…的確」
味噌湯這件事她還記著…千聖不禁露出微笑。
「我先把菜拿去熱一熱,你坐下來看電視吧」
真奈美把菜倒在預熱中的鍋子內,不停的翻炒著。

她的背影,遠比電視節目來的吸引。
不經意的,千聖把心底的話脫出口。

「要不要當我的妻子?」
「嗄?」
「我在問妳」
「我知道,可是你剛剛說甚麼來著?」
她一定是聽錯,不然就是耳朵有問題!
「當我妻子,妳想聽多少次?」
「不不不,先冷靜下來」
真奈美放下冒著熱氣的菜,滿臉通紅的坐到千聖對面。
「冷靜?」
「一定有甚麼事搞錯,對吧?」
「例如?」
「你剛剛說的話!」
「哦,妻子嗎?」
「對!」
「妳沒聽錯」
千聖首先拿起味噌湯來喝,她煮出來的味道還是一樣好。
「那就是你說錯嗎!?」
「也沒有」
「可、可是?!」
「當我妻子有甚麼問題嗎?」
「當、當然有!」
「請說」
「你是學生,我是老師」
學生跟老師交往是犯法的!真奈美盡責的提醒他。
「下個月我就畢業吧?」
「話是這樣說…可是我年紀比你大」
「四年差不了多少吧?」
再者年齡問題有關係嗎?
「一般人都會覺得是問題…」
千聖少根筋的個性,有時會令真奈美吃不消。
「既然我不在意,妳也不需要在意」
要嫁給我嗎?他微笑的對著她伸出手,示意她坐到他旁。
「你還沒問我喜不喜歡你」
「我只知道我愛妳,行嗎?」
「咦~~~?!」
她可沒想過他會這樣子回答,臉孔剎那間紅如蘋果。
千聖乘她不覺之際,硬把她拉到自己懷中。
「不然是妳討厭我?」
「沒有!」
真奈美用力的搖頭。
她從來沒有討厭他,就算他剛開始時總是一副冷淡的態度,她也沒想過討厭他。
「這樣不就沒問題?」
「草草就把事情帶過,是不負責任的做法,再者你也應該問我願不願意吧?」
「那…妳願意嗎?」
被迫嫁一個終年只會說麻煩,臉無表情的傢伙?
「千聖君才不是這樣」
你可是個溫柔且煮飯很棒的男生!
真奈美並不喜歡他常常貶低自己,明明他性格並不是這樣,他就偏要其他人誤會他是個難相處又冷淡的男人,過去還一度為了家庭握殺自己的夢想。
「到底答應不答應?」
「這個嘛…」
嗯….她並不討厭他,更甚…她可能一直喜歡他。
希望能獨佔他的溫柔與體貼……
原以為只是因為學生離開在即特有的妒忌,結果千聖的告白,讓她了解自己的心意。
一年來的相處不是假的。
這種感覺也絕對不是假的。
過去,他常常在照顧她;未來,她也希望能照顧他。

「嗯」
「真的嗎?!」
答應來的太輕易,千聖反而誤會是假的。
「不過,可以的話我希望在畢業禮前我還是你的老師,好嗎?」
真奈美希望他專心點應付大學的入學試,就不知道他會不會聽進去。
「下課後妳每天來幫我補習?」
「現在也沒分別吧?」
星期一至五,她那有一天不是追著他跑?
「不一樣,老師幫我補習跟未來妻子幫我補習,感覺差得遠」
「還在說這種令人臉紅耳熱的話嗎?真是的」
真奈美實在不明白這傢伙的腦袋構造,腦袋是不是有個特異開關?平常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,兩人獨處時偶爾會說滿紅心跳的話。
「對了,畢業禮當天我有東西要送妳,畢業禮完結後在這裡等」
「嗯?」
「當我的妻子,那東西一定要交給妳」
他想起母親小時候交給他,說是給未來媳婦兒的禮物。
「那東西?」
「一個月後妳就知道」
「?」




一個月後,在同樣的地方,她收到了一份開心得令她流眼淚的禮物。


「把扇子交疊,意指夫婦會永遠在一起,妳願意留在我身邊嗎?」
「嗯!」


──一把扇子和一個永遠的承諾。






*後記
戀愛結局的前置妄想(炸
要是提早示愛的話會不會更有趣?腦海突然出現這種想法,所以立刻實行ww(喂!

話說本來只想要寫幾句結果又寫出一堆東西來....(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