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



下課後,珠紀一如以往的待在課室,等待其他守護者陪她一同回去。
拓磨今天是值日生,在最後一節課時就被老師叫去幫忙,沒時間跟他約好下課後希望能單獨一見的約定,只能直接等待他本人回來。
這一等,就是四十分。

「好緊張...」
珠紀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跳,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吸著氣。
現在就好像快要考口試一樣、坐在老師前等待評分的心情一樣!珠紀的腦袋已混亂得甚麼都想不出來,告白一事佔滿她心頭。



這時,課室的門突然打開。

「珠紀,要走了」
「啊」
拓磨走到她身旁替她拿起書包,在轉身之際,背後傳來溫暖的觸感。
「珠、珠紀?!」
「不要轉過身,聽我說好嗎?」
「可、可是,要說話的話可以當面說…」
拓磨慌張地想要逃走,可是珠紀就是從後抱著死也不放手。
「說完後就可以走了,好嗎?」
「…嗯」
雖然驚訝於珠紀的舉動,但他仍然點頭示意。

時間好像停下來般寂靜。
珠紀終於鼓起勇氣,小聲的開口:
「拓磨,我喜歡你」
「……」
「這份心情無論如何都想說出來,但答應我與否是你的自由,不要因為『過去的事』的束縛而答應我」
她不會要他因玉依姬的命令而點頭,更加不需要他因為守護者的關係而答應,如果不喜歡的話直接說也行,只要不是因為是她的身份強迫自己就好。
她鬆開手,不敢直視拓磨的臉,只揚起一抹強打起精神的笑臉並搶過拓磨手上的書包跑出去。

這種做法看起來很沒種。
到最後她根本連結果都還沒聽到就逃回家…珠紀放下飯碗,表示自己已經吃飽。
「珠紀樣,今天吃得比平常還要少」
「我放學時跟清乃一起吃了點東西,所以有點飽」
這個當然是謊話。
「原來如此」
美鶴皺眉的盯著餐盤,的確,剩下這麼多菜沒吃就丟掉實在太可惜,珠紀提議把剩菜放到明天的便當盒內。
也不知道是有聽沒有懂,還是刻意裝懂,美鶴甚麼都沒說便拿著餐盤回到廚房,同時,玄關傳來門鈴聲。

「這麼晚了會是誰?」
珠紀小心亦亦的走到玄關,只有兩個女生住就要特別小心安全,誰知道門外的是甚麼人?

「請問是誰?」
「…珠紀?」
「拓磨?!」

聽到是拓磨的聲音,珠紀立刻打開門鎖後。
門剛打開,外面的寒風直撲向臉,溫度足以冷得令人抖擻,珠紀不敢相信拓磨竟只穿著一件外套就足夠保暖。

「怎麼突然?」
「有時間嗎?」
可以聊聊嗎?拓磨的表情相當認真,認真得還有點不像他。
「可、可以啦」
珠紀拉開大門示意他進來,他搖搖頭。
「到外面來吧,妳先去穿厚一點,今天晚上很冷」
「嗯」

珠紀快速跑回房間拿出長大衣,順手拿起一直沉睡在自己衣櫃、屬於拓磨的外套。
簡單的跟美鶴交待說要出門後,珠紀把外套交給拓磨。

「給你,今天天氣很冷」
「謝謝」
天氣的確很冷,而自己穿的衣服也不算多,他感激接過。
「要去那裡?」
「那邊吧?」
拓磨直直的指著眼前的山。
「這麼晚了還要爬山?」
「不是,只是想要找個清靜一點的地方」
妳也很想知道答案不是嗎?
「的確啦…」
拓磨輕輕的牽起她的手,溫暖厚實的手的觸感讓她臉一剎那間通紅。
「走吧」
「嗯」
為什麼呢?拓磨看起來活像另一個人似的。
被公主抱的橫抱起來,一陣風似的往山內奔去。



*



老師曾經說過,平地的高地的溫度有差。
珠紀一直對著雙手呼氣,毛手套根本擋不去半分寒意,手指有點僵硬的感覺,她很努力的活動著手指關節。

「拓磨,我們要去那裡?」
「快到了,就在這裡」
拓磨在一處小木屋處停下腳步,拿出鑰匙打開門。


眼前的小木屋看起來相當老舊,毫無裝飾的外觀、有點殘破的牆璧,就像在山中遇難時的緊急避難所,裡面的擺設只有一張桌子和數張椅子,角落處有座璧爐。
前腳才剛走進來,只見拓磨捧著大堆木柴走向璧爐,把柴堆好後放上報紙當引火,隨著空氣中有燃燒的口味,原本漆黑的環境突然亮起來。

「可以幫我拿桌子上的蠟燭過來嗎?」
「嗯」
珠紀拿起救災照明用的紅色長蠟燭交給他後,被溫暖所吸引逕自坐下來。
「要不要喝點熱茶?」
「嗯」
拓磨把裝滿食用水的鍋子放在璧爐的火堆上,逕自坐到她旁。

等待的時間是難熬的,珠紀對著璧爐伸出雙手取暖,偶爾會偷看拓磨的側面,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答案。

「拓磨」
「怎樣?很冷?」
「不,我只是想問我們來這裡做甚麼?」
千里迢迢跑到深山來,有這個必要嗎?
「這裡是我們小時候常來的地方」
「小時候?」
小時候常常去玩山中小屋,是指秘密基地嗎?
「那時我們只要遇到不開心的事都會跑來這裡」
回憶起小時間的點滴,儘管不全是開心的事,卻全都是美好的回憶。
「拓磨…」
她擔憂的凝視著直盯著火堆的拓磨。

曾經聽他說過小時候的事,拓磨因為身上有繼承了鬼之血,常常覺得自己被黑色的影子追趕,加上自覺有別於常人,故此根本無人能讓他傾訴。

(就算有鴉取前輩他們,這也不過是幾個同病相憐的可憐人互相依偎取暖,說出來令對方徒增擔心吧?)
珠紀很明白自己是幸運的一個,七歲前被父母帶離開這村子,逃避了近十年以上的玉依姬的使命,享受著普通人一般的生活,相比起留在村子裡生活的大家,她非常地幸福。

「小心燙口」
「謝謝」
在她發呆想事情期間,拓磨把熱茶遞到她面前,她急忙雙手接過。
隔著手套能感受到杯子的熱度,也令冰冷的手指得以舒緩,溫暖手指的同時珠紀小口小口的吸啜著杯邊的水。

「對了,拓磨」
「怎樣?」
「你找我有甚麼事?」
把茶杯放在一旁,珠紀把臉埋在雙膝間,眼前的火花溫暖得令人昏昏欲睡,她止不住的點頭。
「累了?」
「…嗯,不過我想先聽完你說的再睡」
「…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…」
拓磨臉紅的抓抓頭,先前的勇氣好像一下子全用光般。
「是我今天跟你說的事嗎?」

她側身看著他的臉。這一刻,她好像不在乎他的答案,行也好不行也罷,飯總得要吃,日子也總要過,失戀突然好像變得很普通的一件事般。

「其實我──」
「嗯?」
「一直以為我們已經在交往…」
「咦?!」
這下子,引誘珠紀睡覺的瞌睡蟲一氣被嚇走,表情顯得相當震驚。



「我們有在交往嗎?」
我可沒感覺到…
「但妳要回去時我不是已經跟妳告白了…」
「告白….?」


『在紅葉完結之前,妳一定會回來吧?』
決定回去跟父母說出想要留在季封村的下午,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,拓磨溫柔的把她抱住。

一瞬間,她覺得自己備受著眼前這青年的無限寵愛。
不論是現在,還是過去的時空,她跟他之間的紅線一直牽扯著。

(並不是拓磨沒告白,而是我沒有理解他話中的意思)
珠紀用力地敲著自己的頭,心中不停默唸著「我是笨蛋」數十次。
這男人,早在自己察覺前已宣告對自己的愛,她還呆呆的跑去質問他,這實在是…

「喂,妳再敲下去會變笨蛋」
拓磨緊握著她的手,心痛的看著拳頭上的紅腫。
「對不起,拓磨」
都怪我太笨才沒有理解你的心意
「我早習慣了」
拓磨滿不在乎的聳聳肩。
「這句話聽起來很刺耳…」
珠紀鼓著臉,明顯對他這句話非常不滿。
「由以前起妳就一直很遲頓,不是嗎?」
「…」
完全說中弱點。
「不過這也好,因為我也沒有太多感性神經」
拓磨拉著她到自己懷中,一同看著火光。
「這可不是褒美的說話呀」
珠紀縮在他懷享受著遲來的幸福,雖然是自找的。
「褒美的說話嗎?我可能要看書才會懂」
「又是那本填字雜誌嗎?」
「甚麼填字雜誌,它可是──」
一本教導青年如何變成好男人的書。
就像是忠實讀書與門外漢的分別,拓磨滔滔不絕的說著雜誌的專欄內容,但三句不離「填字遊戲」這四個字。
「明明就是填字雜誌嘛」
她懶得跟他爭辯,這時間與其花唇舌去吵架不如省點力氣來的好。

「我們何時回去?」

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沒帶手錶這裡也沒時鐘,但一至兩小時應該少不了,以她八點左右出門來算,也快要十點吧?她怕太晚回去美鶴會很擔心。

「……」
可能是他不自覺,手勁加強了。珠紀抬頭看著他。
「拓磨?」
「現在回去的話會冷壞哦」
「…也對」
誰也聽出來這理由是個爛藉口,但這又何妨?她也不想離開這份安心和溫暖。
「明天再跟美鶴解釋吧」
「嗯!」
如同當時一樣的感覺充斥全身,舒服得讓她閉上眼,就算明天會被美鶴追問原因,她也希望能夠多留在這男人身旁久一點。

輕聲的細語,偶爾落下的親吻,都美好得令人暈眩。
互相傾訴對方小時候的事,希望溶入對方的過去,體會不同時空下的生活。




兩天後──

「珠紀,告白的事如何?」
午飯完結前的五分鐘,清乃充滿好奇的追問告白一事。
「告白?」
「妳忘記嗎?上星期時妳說跟拓磨告白呀」

星期五當天她還打電話到她家,本想問她結果誰知道接電話的是美鶴,美鶴一向很保護珠紀,不用想她絕對不會叫珠紀聽電話。
好不容易撐到星期一,但得到的回覆如同「有這回事嗎?」的樣子,誰也會生氣吧?

「啊,對哦,我都忘記這回事」
「所以呢,妳有嗎?妳有嗎?」
「嗯」
珠紀誠實的點點頭。
「結果如何?」
「這個嘛…」她裝著某有名少女動畫的女主角的招牌動作:「從今天開始妳可以叫我鬼崎珠紀」
一邊說還一邊笑著跑開。
「嗄?!喂、喂!等等!這句說話是甚麼意思啦~~~」
直至在轉角處遇到把珠紀抱個滿懷的拓磨,清乃才驚覺到珠紀話中的意思。

「都快要上課還跑去那裡?」
他小聲的嘆氣,有這種活蹦亂跳的戀人是需要多花上很多心力去照顧。
「清乃在找我」
「回去課室吧,下堂課的老師可是惡鬼老師」
「咦~~」
拓磨順勢的環著她的腰,在無人的走廊下一同慢步而行,偶爾還會聽到他對珠紀的輕聲細語。

「呵,原來是這樣」
清乃沒興趣當電燈泡,她倚著窗檯看著外面的太陽,幻想著自己與他將來的模樣。

 

*後記
拓珠是我很喜歡的配對...之一XD
或許是我特別喜歡「有過去」的男人?在緋色只對他一見鐘情vv

之後是加日了~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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